對于亞馬遜這樣的巨頭來說,“東邊日出西邊雨” 不算是什么新鮮的事情。然而在大洋彼岸的中國市場,亞馬遜卻因圖書業(yè)務被籠罩在一種愁云慘淡的氛圍之中。
在美國老家,亞馬遜創(chuàng)始人兼 CEO Jeff Bezos 終于在 2019 年 7 月 5 日結束了與妻子 MacKenzie Bezos 長達 25 年的婚姻關系;兩個人和平分手,MacKenzie Bezos 獲得 4% 的亞馬遜股份,價值 383 億美元,而 Jeff Bezos 依然憑著 12% 的亞馬遜股份掌握了高達 1148 億美元的財富,而且依然是世界首富——堪稱一個好聚好散的結局。
亞馬遜正式退出中國圖書市場
進入到 7 月,有媒體報道稱,亞馬遜中國從 7 月 1 日關閉自營圖書(雷鋒網(wǎng)按,本文中 “圖書” 指的是紙質書)的銷售業(yè)務,這一報道也陸續(xù)在亞馬遜中國官網(wǎng)和亞馬遜方面的工作人員那里得到驗證。
如今,在亞馬遜中國官網(wǎng)的全部商品分類中,已經不再呈現(xiàn) “圖書” 一欄,而僅僅有 Kindle 商店和 Kindle 電子書的分類;如果進行圖書搜索,僅僅能在結果中看到第三方賣家的圖書銷售。然而即使是第三方圖書賣家,也會在 7 月 18 日完全停止服務;畢竟,早在 3 個月前,亞馬遜官方就已經承認,其在中國的業(yè)務將進行收縮,并將在 2019 年 7 月 18 日停止為亞馬遜中國網(wǎng)站上的第三方賣家提供賣家服務。
也就是說,7 月 18 日之后,中國消費者再也不能從亞馬遜中國官網(wǎng)夠買紙質書了——或者說,亞馬遜完全退出了中國圖書市場。
亞馬遜退出中國圖書市場,是一件令人感到嘆息的事情;畢竟,在 2004 年進入中國的時候,亞馬遜(通過收購卓越)首先涉足的正是圖書電商領域,而且 Jeff Bezos 當年涉足電商行業(yè)的第一站也是圖書在線銷售。某種程度上,圖書電商業(yè)務正是亞馬遜賴以在全球和中國起家的標志性業(yè)務。
但如今,在中國,這項業(yè)務已經被亞馬遜明確放棄了。
亞馬遜為什么輸了?
當然,在中國圖書市場,亞馬遜并非沒有輝煌過;在 2004 進入中國之后,亞馬遜也曾經才去過圖書價格戰(zhàn)之類的打法,在國內圖書市場曾經擁有高達 15.8% 的占有率。
但如今來看,這一成績只能徒增嘆息罷了,因為在 15.8% 的占有率背后,是中國本土電商在在線圖書市場一直以來的強勢地位——換句話說,在它表現(xiàn)最好的時候,也依然無法在中國圖書市場打敗當當?shù)缺就镣婕摇?/p>
關于亞馬遜敗走中國圖書市場(其實是中國電商市場),當當網(wǎng)創(chuàng)始人李國慶曾經在接受采訪時認為,早在 2004 年亞馬遜進入中國時就注定了會有水土不服的問題;首先是語言問題和由此導致的人才問題,其次是亞馬遜并不重視中國市場,總部排名很靠后的副總管中國這點業(yè)務,另外是中國區(qū)總經理毫無權利。
而僅僅在圖書銷售層面,亞馬遜在中國市場面臨著多種問題。
比如說,亞馬遜在中文圖書上的推薦上其實做得并不好,只是為顧客提供選擇;而當當?shù)牟少徔偙O(jiān)都是著名出版社的前副總編輯或者編輯部主任,比如北大出版社、著名少兒出版社的副總編輯等。
同時,李國慶也表示,亞馬遜在價格戰(zhàn)、政府關系、出版社關系、內容商關系、物流體驗方面,都比中國的本土的競爭對手做得差;甚至在運營方面,亞馬遜的圖書銷售頁面顯得很文藝,但并不太適應中國國情——實際上,亞馬遜中國網(wǎng)站的圖書銷售頁面其實基本上都是在遵從美國版網(wǎng)站的設計方案,基本上沒有進行本土化改造,而且長期得不到更新。
值得一提的是,亞馬遜在 2013 年的時候就考慮過放棄中國圖書業(yè)務。李國慶表示:
我們跟亞馬遜打了五年,最重要的就是靠中文圖書贏了。2004 年開始,它跟我們認真打了五年。2009 年我們上市,亞馬遜已經認了,在圖書上干不過當當。2013 年左右,亞馬遜總部專門討論是否放棄中國圖書業(yè)務。但 Jeff Bezons 沒有放棄,相反要加大投入繼續(xù)跟我們戰(zhàn)斗。
然而, 到了 2013 年,亞馬遜圖書業(yè)務完全敗給了當當、京東等競爭對手。
Kindle 還在運營,但也有隱憂
對于這次紙質書的停售,亞馬遜中國其實也進行了對外回應:
為了加速發(fā)展跨境在線零售業(yè)務,優(yōu)化運營效率并提升盈利能力,我們今年四月份對中國的零售業(yè)務進行了調整,其中包括紙書。我們一直繼續(xù)致力于為中國消費者打造最佳的數(shù)字閱讀體驗。Kindle 廣受中國用戶的喜愛。我們將會持續(xù)創(chuàng)新,為中國消費者提供更先進的電子書閱讀器。同時,我們將不斷提供更多高質量的閱讀內容和服務,包括優(yōu)質的 Kindle 電子書、KU(雷鋒網(wǎng)按:Kindle Unlimited)電子書包月服務和 Prime 閱讀等。
可見,在承認紙質業(yè)務調整的同時,亞馬遜強調了 Kindle 業(yè)務在中國的繼續(xù)存在。
亞馬遜在 2007 年推出了 Kindle 業(yè)務,而在 2013 年將這項業(yè)務帶入中國;這項業(yè)務本身其實包含兩個部分,一個是以硬件方式存在的 Kindle 電子書閱讀器,另一個就是以內容服務存在的 Kindle 電子書本身。
當然,對于 Kindle 業(yè)務在中國的發(fā)展,亞馬遜方面也是頗為盡力,比如說保持與全球同步發(fā)售 Kindle 電子書閱讀器新品,包括亞馬遜在前不久發(fā)布的第十代 Kindle Oasis(詳見雷鋒網(wǎng)此前報道);同時也推出多款針對中國市場的定制版 Kindle,比如說白色版 Kindle(后來反而被推廣到全球其他市場)。
這些業(yè)務并非沒有成效。2018 年 6 月,在入華五周年之際,亞馬遜中國官方公布數(shù)據(jù)稱,中國自 2016 年底成為亞馬遜全球 Kindle 設備銷售第一大市場,Kindle 中國電子書店的書籍總量近 70 萬冊。
然而,亞馬遜 Kindle 在中國的發(fā)展也有自己的隱憂,尤其是在內容方面和競爭對手方面;一位分析人士在接受《北京商報》采訪時表示:
雖然 Kindle 在中國的市場占有率比較高,但是與其在海外直接擁有版權的商業(yè)模式不同,他們必須通過和國內的出版商合作才能幫助客戶獲得數(shù)字閱讀內容的版權,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們的發(fā)展。同時,數(shù)字閱讀領域目前有很多國內廠商也都在做,京東、當當、小米也都先后推出了他們自營的電子閱讀器產品,同時微信閱讀等直接通過手機閱讀的 App 也占領了一部分市場。
不過,在亞馬遜退出中國圖書市場之際,雷鋒網(wǎng)真正擔心的是,在失去了紙質圖書的商業(yè)協(xié)同效應的情況下,亞馬遜的 Kindle 業(yè)務(尤其是 Kindle 電子書的內容授權業(yè)務)很難不受到影響;在與出版社失去圖書銷售合作關系的情況下,雙方在 Kindle 電子書內容的銷售授權上極有可能面臨獨木難支的風險——而失去了內容的支撐,僅僅擁有硬件外殼的 Kindle 閱讀器的吸引力也會大打折扣。
某種意義上,這更像是一種惡性循環(huán)。亞馬遜毫無疑問依然是全球電商領域的巨頭,但中國市場成為它的一個巨大軟肋;包括圖書市場在內。對于中國本土電商來講,其實這并根本不算是什么勝利,或許更像是一個警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