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自己用了近五年的神州行號碼,竟被他人成功補卡,即便重新補回卻又再次得而復失,這讓受害者不禁感慨:現(xiàn)實生活的荒誕感遠比《三槍拍案驚奇》更為強烈。
三天內兩次丟號
實名登記形同虛設
在番禺打工的鄧天文是這場“驚奇”的男主角。
2月22日,他向南方農(nóng)村報記者訴苦:就為這事,他被迫放棄了回重慶老家過年。
“麻煩的制造者”是一張手機卡,廣東移動的神州行大眾卡。這個137開頭的手機號,在他看來再尋常不過,從2005年11月他第一次來廣州即開始使用。
2009年12月17日下午,他突然收到10086的短信通知,說該號碼正被人補卡使用。“第一想法就是怎么就被盜了!”
他當即回撥了10086表示異議,并請假趕往最近的營業(yè)廳交涉。然而,僅僅10多分鐘過后,他的手機就完全沒了信號。
在營業(yè)廳,他按要求提供了購卡憑證、充值記錄、通訊記錄等,但協(xié)商無果,他不得已只好報警,畢竟卡上仍有數(shù)百元話費。他更擔心的是,萬一新主人利用這手機號干下違法犯罪的勾當該怎么辦?
番禺市橋鎮(zhèn)派出所的警員來到現(xiàn)場后,營業(yè)廳終于打電話給補卡人,提出“卡有爭議”,要求其第二天必須來營業(yè)廳協(xié)調處理。
12月18日,補卡人沒有出現(xiàn)。由于號碼的當前使用人未作出回應,番禺的富華營業(yè)廳最終確認了鄧天文的“主人”身份,并同意為其補卡、重置密碼。而在工作人員的建議下,他還對號碼作了實名登記。
他想著這下總該高枕無憂了。然而,就在第二天下午的六點多,他再次收到了10086的短信,說該號碼正被重置密碼。沒幾分鐘,手機再次提示SIM卡失效。
12月20日上午,鄧天文又去了營業(yè)廳。這次他被告知,他的號碼是被一位黃先生補走,地點是在廣州的中山八路營業(yè)廳,并已被轉為全球通,因此“沒有辦法再為您補回了”。
氣急之下,他撥通了曾屬于自己的手機號。手機那頭的黃先生表示,這個號碼是他從網(wǎng)上購買的,花了1200元。如果鄧天文愿意賠償他的損失,他可以返還該號碼。
鄧天文這才明白,自己的手機號之所以被瞄上,是因為他曾辦理的GPRS無限量上網(wǎng)和彩信套餐(20元/月)。這是一項中移動已停辦的業(yè)務,因此隨著大范圍的3G應用,直接帶旺了辦有該套餐的手機號在網(wǎng)上熱炒,1000多元也正是時價。
在番禺的營業(yè)廳幾番交涉無果后,他只得前去廣州市區(qū)的中山八路營業(yè)廳“討個說法”,并再次報警。
神秘的黃先生這次現(xiàn)身了,他向派出所出示了他網(wǎng)購該手機號的相關證據(jù),包括出售者的QQ號、身份資料和收款憑據(jù)等。
派出所開始調解,但鄧天文實在沒有理由不拒絕,“竟還是要我賠償那位姓黃的損失!”
與此同時,移動的工作人員卻打來了電話。對方表示,考慮到實際情況,中山八路的營業(yè)廳已向黃先生買回了該號,如果鄧天文同意重新使用,他們愿意以送話費或手機的形式提供補償,但原有的GPRS無限量上網(wǎng)和彩信套餐已不能恢復。
“那還怎么談?這個號碼的價值首先就是體現(xiàn)在這個套餐上。”2009年12月31日,鄧天文向廣州市天河區(qū)法院起訴,要求中移動廣州分公司歸還該號碼,恢復其套餐,并賠償其經(jīng)濟損失5000元。
起訴后不久,廣州移動再次主動找鄧天文協(xié)商。由于其堅持套餐還是不能恢復,鄧天文拒絕了。
爭議卡已遭停辦
移動坦承漏洞存在
鄧天文有些苦惱:法院一天不判決,他就一天不得安生。
他告訴南方農(nóng)村報記者,偶爾他也有些猶疑:既然這一切早已讓他失去了信任感和安全感,又是否值得他花那么大代價用法律去守衛(wèi)一張隨時可能不屬于他的移動手機卡?
不過,他也期待著:通過訴訟,可以有更多人關注自身的通訊安全問題,從而能促進移動方面花更大精力整改和保護在網(wǎng)用戶的合法權益。
記者撥通了廣州市荔灣區(qū)移動的服務熱線。工作人員(工號:469)表示,類似的侵擾時有發(fā)生,因為總是難免被不法分子鉆空子。不過,移動方面目前在辦理重置密碼業(yè)務時共設置了10個條件,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用戶的信息安全。
但在具體操作中又如何呢?2月24日上午,南方農(nóng)村報記者在廣州移動芳村營業(yè)廳詢問后得知,神州行用戶只需憑身份證和密碼(密碼遺忘和未設置密碼除外),并提供2個月內3個主叫通話號碼,即可現(xiàn)場補卡。
這是否意味著,一旦密碼被盜,任何人到中國移動的營業(yè)廳,都可“掛失”并“補辦”任意一個不記名的“神州行”手機號?
工作人員解釋說,其實公司方面還要求為客戶辦理補卡時,必須外呼一次,確認該卡是否仍在使用。如果有人接聽,將提出異議,并暫停補卡。
這在鄧天文身上顯然有些出入。他告訴南方農(nóng)村報記者,除了一條短信,被補卡前他從未收到移動方面的來電。
熱線的工作人員稱,不排除有人惡意設局,導致人為關機,或平時通過多種方式誘使目標號碼回撥,從而獲取相應的通訊記錄。而且由于目前不法分子或黑客套密的方式也較多,這讓不少附加值較高的手機用戶防不勝防,“再怎么設置嚴密的程序,也還是有人鉆這個漏洞。”
“我們又不是公安機關,只是前臺服務,如果兩個人都能提供相應材料,也就難以判斷。”
為此,她建議手機用戶在設置服務密碼時盡量不要過于簡易,最好都能進行實名登記。
不排除內部泄露
恢復套餐爭議難消
“那我這實名登記還算數(shù)嗎?”2009年12月24日,在中山八路營業(yè)廳,鄧天文大聲質問工作人員。
他至今想不明白,為什么在作了實名登記后,僅僅一天時間,他的號碼竟再次被同一人補走?鄧天文認為,這不排除是移動方面的內部泄露,甚至可能是某些人員的“監(jiān)守自盜”。2009年“3.15”前后通過媒體曝光的中移動泄露用戶信息事件,他記憶猶新。
鄧天文質疑說,如果是一般人盜取密碼,一定會先通過網(wǎng)上營業(yè)廳查自己的通話記錄、充值記錄等,而他的手機一定可以接收到系統(tǒng)的短信通知??甚柢E的是,他的手機竟從未收到類似的短信。
去年12月31日起訴前,鄧天文通過網(wǎng)絡征集律師。廣東啟源律師事務所的羅子文律師找到了鄧天文,表示愿意幫忙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2月9日,廣州市天河區(qū)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。羅子文說,在庭審過程中,他一再強調的就是鄧天文作為該號碼主人的唯一性,“有原始購卡憑證,甚至還有一年前鄧在雜志上發(fā)布的消息(帶手機號),何況還進行了實名登記”。
不過,讓他有些意外的是,移動的代理律師卻辯稱,鄧天文重新辦理補卡時的實名登記,只是作為客戶信息驗證,它并不像全球通的實名制,因此無法在系統(tǒng)中直接顯示。
羅子文馬上翻出對方的證據(jù),“那這位黃先生再次補卡時,那受理單上為何仍顯示用戶為鄧天文?”
對方無語。隨后的法庭辯論,交鋒平平。
針對鄧天文最為關心的套餐恢復問題,羅子文說,只要能確認鄧的機主身份,他與移動之間的原始電信合同就依舊存在,作為過錯方的移動就有義務為鄧恢復相應的套餐。
不過,移動方面堅稱,目前已全面取消該業(yè)務的辦理,而且由于該號碼已被轉到全球通,更難恢復。
截至南方農(nóng)村報記者發(fā)稿為止,爭議雙方仍在等待法院的一審判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