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王川,就沒有小米電視。最初想到要做電視的就是王川,盡管當時他和他帶領的多看團隊還沒有正式加入小米,但早已是雷軍系的成員。王川和雷軍是多年好友,兩個人在不同場合都重復過一句話,雷軍曾對王川說:你干什么我都支持。
然而小米決心投入電視,絕不會基于個人情誼。雖然王川并不出身于電視行業(yè),他的幾次創(chuàng)業(yè)大多與交互設計、用戶體驗有關,而他也不能算什么硬件外行人,過去的幾年里,王川也帶領團隊做過機頂盒甚至有和傳統(tǒng)電視企業(yè)合作的先例,甚至依靠獨立探索為多款其他廠家的硬件產(chǎn)品推出相應的第三方操作系統(tǒng)。
每每講到自己的設計,王川的得意之情總是溢于言表,及至興奮之處,王川會隨手抓起一根油性筆,在身后的白板上畫起結構圖來。
作為一個億萬身家的連續(xù)創(chuàng)業(yè)者,王川說自己之所以還在艱苦工作,已經(jīng)不是為錢而是一種實現(xiàn)理想的過程。他這么描述小米的團隊,“我們崇拜喬布斯,沒有他我們的生活就少了很多樂趣和色彩,如果有機會做到蘋果的一部分,我們這輩子都值得了”。
跨界設計
王川很難被簡單定義。大學畢業(yè)的第二年,他就開始了自己的創(chuàng)業(yè)生涯。從那時起到現(xiàn)在,王川一共有過四次創(chuàng)業(yè)經(jīng)歷,開始是展會搭建設計,其后是卡拉OK點播系統(tǒng)雷石,隨之是多看閱讀,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小米電視。
在這幾個看來迥異的領域中,設計是一個共同的部分。
當年有次做展會,王川請了很多設計公司、拿了40多套展臺方案,仍然沒有滿意的作品。于是王川決定自己干,但是手下的設計師卻推說:我學的是平面設計,而不是裝潢設計。聽到這句話,王川回答:“明天早上咱倆一起干,我說啥你做啥”。
就這樣,最終王川拿出了一個自己的方案。“布展那天,設計那兄弟跟打了嗎啡一樣在我們公司蹦達,我說你怎么了,他說哎呀咱們那個展臺太棒了,所有設計師都跑這來照相,問咱們這個是誰設計的”,王川說第二年甚至有裝修公司賠錢上門尋求合作。
對于一個沒學過設計的程序員來說,這是個頗能表現(xiàn)“自負”一面的往事,而王川的總結是:其實人人都是設計師,你不要局限自己。
從展臺到小米電視的路程中,一個叫克拉尼的人,給了王川很大的啟發(fā)。克拉尼(Luigi Colani)是一位優(yōu)秀、特立獨行的工業(yè)設計師,他利用曲線勾畫出獨特的生態(tài)形狀,并將它們廣泛地應用于圓珠筆、時裝、汽車、建筑和工藝品設計當中。
雷石曾經(jīng)與克拉尼有過合作,王川也得以與這位大師有過深入交流。王川記得當時有人問克拉尼為什么能成為跨界設計師,克拉尼回答說:我從來沒想過做跨界設計師,我只是喜歡美好的事物,生活中到處都是不美的東西,我就想把他們改成美的。
那么到底設計是什么呢?王川說可以看成是針對一個問題給出的解決方案。進一步,什么又叫好的設計?王川的定義是“最簡潔而優(yōu)雅的方案”。對于果粉王川來說,iPhone用手指滑動瀏覽照片的設計就是典型代表,上下翻頁按鍵的模式被徹底顛覆。
“我覺得不好用就是商業(yè)機會”,幾年前王川開始把目光投向智能電視,市場上大部分智能電視并不好用,用戶有痛點、行業(yè)有前景,“我們有機會能做的更美,為什么不做呢?”王川說“最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把小米當成一個手機公司”。
兩種思維
以往見到的智能電視,通常是在傳統(tǒng)電視交互系統(tǒng)的基礎上,嫁接一套新的智能系統(tǒng)。指揮兩種不同模式,需要不同的“交互語言”,于是電視系統(tǒng)和智能系統(tǒng)間形成一種割裂,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種智能電視的遙控器非常復雜。
小米電視換了一種思路:以Android系統(tǒng)作為基礎,而傳統(tǒng)電視只是其中的一個應用。這樣的好處是結構合理,交互界面統(tǒng)一而且簡單,思路猶如蘋果當年把電話功能變成iPhone中的一個應用;然而壞處就是,想要實現(xiàn)這種設計非常困難。
原有的智能電視參考設計,依靠一個TV系統(tǒng)去推動屏幕,然后需要另外提供一套處理器,專門運行Android系統(tǒng)。Android作為TV系統(tǒng)的一個輸入源。在這種設計下,TV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非常穩(wěn)定,剩下的工作只需要調整好Android系統(tǒng)。
小米的方法是,利用高通MPQ8064處理器來驅動屏幕,然而把TV系統(tǒng)作為一個源,輸入給同樣運行在MPQ8064上的Android系統(tǒng)。然而要實現(xiàn)這種交互,沒有現(xiàn)成的參考設計可以利用,而且所有與之相關的硬件、軟件等都要重新開發(fā)。
“對傳統(tǒng)電視企業(yè)而言,TV系統(tǒng)是芯片廠商都做好的,你不用改。原來的遙控器,數(shù)字鍵、頻道加減都做好了,電視發(fā)展了三十年,代碼都不用改”,王川解釋說小米電視則需要“從一堆芯片開始,重新做出電路板,重新寫驅動”。
這樣一來工作量成數(shù)倍增加,而且是否可行都是未知數(shù)。這也是小米電視的發(fā)布時間一再拖延的原因之一。王川強調,如果不這么做小米電視也只能配一個傳統(tǒng)的電視遙控器,也會增添復雜的數(shù)字鍵、頻道加減、上下左右等等。
不過王川也會擔心這種改變,是不是會被用戶所接受,畢竟這種操作方式跟傳統(tǒng)不同。無論是做小米盒子還是小米電視,王川都要求產(chǎn)品必須能被4歲-80歲的用戶使用?!拔矣梦议|女做測試,她能不能用就是個標準”,王川說。
結論,小米當然是堅持了新的想法。對于遙控器設計是不是合理,王川的判斷標準是:第一能不能快速上手,第二再用傳統(tǒng)的遙控器會不會覺得別扭。王川仍然在身邊找到了答案:“我把小米電視拿回家真正自己用了之后踏實了,我覺得做到了”。
謹慎前行
王川是強勢而又自信的人,談到軟件設計,他會毫不客氣的說小米盒子、多看的系統(tǒng),讓同行嘆息“哎呦這個方案對,除了抄沒辦法”;在硬件設計上,王川也會帶領團隊嘗試全新的方向。然而另一方面,他又表現(xiàn)出步步為營的謹慎。
在小米電視誕生前,有很多的鋪墊。
比方2011年底,王川帶領多看團隊開發(fā)了一款多看For AppleTV的系統(tǒng),然后2012年多看又開發(fā)出小米盒子,直到2013年推出第一代小米電視。前一步是下一步的基礎。也就是說,小米盒子幫助王川驗證了小米電視系統(tǒng)交互模式的可行性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相比軟件體系,硬件制造本身蘊含更大的風險。王川說小米第一次做電視,不知道能賣出多少,所以開始會比較保守。此外提高產(chǎn)能也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情。不管電視還是手機,想要提高產(chǎn)能就得先做模具,開一套模具就要三四個月的時間。
而且做硬件得保證產(chǎn)品能賣得出去,有積壓庫存等于大患。假設一款2000元的手機,每個月生產(chǎn)100萬臺,四個月的貨值已有80億元。而生產(chǎn)這款產(chǎn)品的流程中,開模要四個月,量產(chǎn)還需要再等四個月,這中間“分分鐘可能就死了”。
小米電視首輪開放購買,三千臺在1分58秒內售罄。而同天,樂視超級電視S50發(fā)售150臺工程紀念版,10月22日一萬臺量產(chǎn)機開放購買。
謹慎不止于此,王川還說“一切噱頭我們都不做”。他舉例稱手勢識別、語音識別等交互方式還不夠成熟,所以小米電視不會考慮,“我做卡拉OK的時候,很多年前就做了語音點歌和哼唱點歌,但是放在歌廳沒人用,最終我明白這些都是噱頭”。
然而電視畢竟與手機不同,王川和團隊面臨的競爭壓力似乎更大,無論是來自對手的直接擠壓,還是物流與售后體系的品質要求。“第一代的小米電視,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間”,王川說“我們第二代產(chǎn)品還需要改進,如果滿意就沒有進步了”。